她突然想起十六岁那年,唐景然找到她时的模样。
他说:
“哥哥带你回家。”
“以后有爸妈和我,绝不会让你受委屈。”
她看着他,再看看他身后的父母,笑得眼泪差点掉下来。
她攥紧行李箱的拉杆,转身就走,脚步再没停下。
医院不用去了,她不想把自己交给冰冷的病床。
这些年她干着不体面的活,总算攒了点钱。
在江城郊区买了套偏僻的小房子,窄得像个笼子。
但至少,那里没人会吼她“滚出去”
。
她搬进新家,又去了趟殡仪馆,交代了自己的病情,递了辞职信。
回来的路上,夏夜突降暴雨,把她淋得像落汤鸡。
小屋的热水器坏了,她修了半天,手抖得像筛子。
终于修好时,她已经累得像散了架。
她靠着墙滑坐下去,脑子一片空白,只想喘口气。
突然,有什么滴到了地上,猩红的血混着水渍,刺得她眼痛。
她摸了摸鼻子,满手黏腻的血腥味。
她费力拿起手机,翻遍通讯录,却找不到一个能求救的人。
其实,她可以打急救电话。
但她放下手机,盯着半空,动也不动。
干了这么多年殡葬,她见过太多死人,也见过太多将死之人。
她比谁都清楚,绝症末期有多痛苦,生不如死。
如果结局注定是死,她宁愿不要最后的苟延残喘。
房间晃得像要塌了,她想闭眼睡过去。
可半空中,突然浮现几个模糊的字:
“打扰一下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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